愿我在你广袤的宇宙里

竹马 | 地缚灵他十七岁(一)

*竹马,左右未明

*黑化有,OOC注意,慎

*设定都是在胡扯,有部分参考,架空






01.

我是这栋房子的地缚灵。

说长不长,生前的我大概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七年有余。


并不太想去谈论自己死去的缘由或是成为地缚灵的经过,因为是个记忆力不是很好的鬼。

反正当我再次睁开眼,自己依然留在这个世上,离不开这幢房子,也无法投胎。


我那失去了孩子的双亲很快拾起悲伤的心情离开了这个家,他们当然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还作为地缚灵留在这,虽然我的全部活动范围只是一栋房子的玄关到阁楼罢了。


02.

父母带着我生前所有记忆驱车远去的那天,我蹲在阁楼瞪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倒是希望这种属于鬼魂的强烈视线能给他们带来点厄运。

但是很可惜,就算带来了点什么我大概也无从知晓。

我是一个地缚灵,永远都无法离开这栋宅子,除非他们再次出现在这里,恐怕我是永远都无法见到他们了。


哼着自编的小调从阁楼溜了下去,巡视着这个已然空无一人的房子,顺便呲牙吓退几个游荡着想住进来的小鬼。

这是我的地盘,谁也不能打搅我的独居生活。

鬼也不可以。


03.

可惜很遗憾,在我死去后没过多久,新的一家四口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

帅气逼人的父亲和温柔娴淑的母亲,嗷嗷哭闹着的幼子和一个有着阴阳眼的小男孩。


我觉得自己的鬼生被打搅了。

这真是非常恼怒,恼怒非常。


04.

我开始变着法子找他们的麻烦。

钻着空子就摔碎他们摆在桌上的花瓶、挂在墙上的壁画、晚上心情好就操作东西弄出有人在阁楼走路的声音,甚至允许一些游荡着尚未投胎的小鬼在屋子里短住一晚,以便制造出更为奇特的灵异现象。

我没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因为灵力不够,因为太过张扬会引到那些真正有道行的人。

但光是这些就足够了,足够让他们花很多钱去治病以及,请阴阳师来驱鬼。


而对于那些只会四处咏唱着不成调的音节却自称是阴阳师的人,我只有默默扶额——

愚蠢的人类。


05.

倒是他们的孩子,那个不过五岁却安静得过分的男孩,常常望着我飘荡着的地方露出奇怪的神情。

最初是迷茫,后来是恐慌。

觉得十分有趣的我自然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再然后,吓唬他便成了我漫长鬼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某天晚上我就打扮了一下,搞得像是被分尸一样,耷拉着破破烂烂的身子,飘过去找男孩。

发现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一瞬间,一直十分安静的男孩子被吓得哭了出来。


果真是阴阳眼啊。

我挑着眉想,慢悠悠地在他身边飘了一圈,愉悦地近距离欣赏他恐惧的表情,然后穿墙飘到了阁楼上。


変な子。

如果有人能听到我的心里话,那一定是拖长了音调的嘲笑。


06.

我喜欢这个孩子,同时也讨厌着他。

于是吓唬他成了我的爱好,尤其是喜欢把自己搞成各种惨死的样子,然后大半夜飘去找他,等待着欣赏他吓呆后哭出来的摸样。


男孩很快因为受到惊吓的次数太多而身子变得虚弱,看了很多医生都没什么效果。

等到他父母终于从他不甚清楚的描述中察觉到自家儿子似乎是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并且相信了之后,男孩已经是要上小学的年纪了。

而我也开始不怎么能近他,他随身佩戴着神社里的御守,整个人看起来神圣极了。


我开始变着法子利用外物吓他,什么动得像羊癫疯一样的玩具啊,半夜上厕所时忽然闪闪灭灭的灯啊……

最开始他还有些惧畏,到了后来他对待这些事居然已经面无表情到好似吃饭喝水一般平静。

真是挫败得有些无趣。


07.

他十岁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你是鬼魂吗?


我当然没有回答他。

我那么认真地扮演着一个鬼,每天浪费灵力把自己搞得吓人极了,他居然问我是不是鬼。

真是失礼!


饶是这样,那个已经不再害怕我的孩子却开始同跟我说起话来。

大概阴阳眼都是这样的怪胎吧。

被他喋喋不休的说话搞得烦不胜烦的我忍不住这么想到。


08.

他的父母自他上了小学之后就带着他弟弟在外经商,常年不在家。

只有一个雇佣的保姆时不时来打扫卫生,而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或者自己的房间里渡过。


当他终于寂寞到隔着我十米也能喋喋不休地说一个小时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却并不知道我发出的声音他是否能听见。

“你把你带着的御守拿开,这样我可以坐你旁边跟你,说话。”


很明显他听见了。

男孩喜笑颜开地一把扯掉脖子上的红线,随手将那个神圣的御守甩到了床底下。

于是我飘到他身边坐下来,属于人类的生气扑面而来,简直让我满足极了。


男孩显然也很开心,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发觉不管怎样我都是一团冰冷的空气之后他放弃了,然后开阖起嘴唇。

“我叫相叶雅纪,你呢?”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也是我成为地缚灵来第一次有人问我的名字,可我只能徒劳地张张嘴,喉咙干涸。

“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这么回答他。


我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忘了我的名字。

地缚灵是不需要名字的。


09.

相叶雅纪在意的似乎并不是我的名字,仿佛只是学校老师教导过认识小伙伴的套路。

比如互相问名字,比如先自报家门。

以示友好并且显得亲热。

可绝对没有一个套路是帮对方取名字能增加好感度的,但是偏偏相叶雅纪就这么干了。


“你怎么会没有名字?”他嘟囔着,小脸皱着显得有些苦恼,“那我给你取一个吧!你叫ニノ好不好?”

“怎么样?ニノ?”


一股无言的吐槽欲。

什么怎么样!我还没说怎么样你不是已经擅自就用起来了么?

啊啊知道了,以后你就叫“あいばか”了。


10.

成为地缚灵之后过去了大概五年有余,并且不知道未来还会经历多久。

究竟会魂飞魄散或是成佛还是作为孤魂野鬼,都是迷茫的鬼生。

然而我拥有了名字和一名人类好伙伴。


他叫相叶雅纪。

他唤我ニノ。


11.

自从相叶雅纪上了国中之后,孤独的那个渐渐变成了我。

这栋房子开始变得像最初那样,空旷且森然,阁楼的角落已经找不到白日与黑夜的区别。

那里整日黝黑一片,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我休憩在那,每天用百无聊赖的眼神扫视这片束缚我的地方。

 

这个家里的常驻人口依然只有相叶雅纪一个。

他每日放学回家就开始四处搜寻我的踪迹,找不到了就叠声唤着“ニノ”,直到我懒洋洋地现出身影才肯罢休。

然后他同我喋喋不休地讲话,亲昵非常。

我却只是无所谓地回应。

 

嗯嗯啊啊。

他也不在意这样的敷衍,好脾气地笑得温柔。

 

相叶的灵力愈见增长,通过他每日从学校所带回来的大量生气也足够让我吃个饱。

他同我说话消除寂寞,我吸食他的灵力和生气以维持鬼生。

自以为是的一场完美交易。

 

12.

自从忘记自己名字之后,我已经开始渐渐忘记自己生前的事。

物是人非,每日眼里只有不变的景色与相叶,再也不见他人。

慢慢地,究竟是我陪着逐步成长的相叶还是相叶陪着一成不变的我,已经分不清了。

 

我看着他长大,从读小学到进入高中,从第一封情书到第一个女朋友。

高中毕业的时候听说衬衫的第二粒纽扣都被要走,他变得帅气而受人欢迎,再也不是那个因为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害怕得哇哇大哭的孩子。

 

我却依然维持着死去时的样貌,除了因为做鬼太久而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无法踏出这房子一步的我,看得见的只有相叶。

到了最后,我对他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想吃了他。

 

夺去他的身体,吸食他的灵气。

暗无天日的那些时光里,我迫切且奋力地挣扎着想要离开这幢一成不变的房子。

它成了执念,一点一点侵蚀着我。

 

13.

那么就吃了他吧,吃了那个人。

 

14.

相叶十七岁那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成长到足以称之为英俊的少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里第一次点燃他的灵力,漂亮的绿色让我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

 

燃烧灵力便是燃烧灵魂,死去的鬼魂吞噬掉足够的灵魂便能重新创造回到阳界的肉身,不少阴阳师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养着不肯投胎的灵魂,以他们想回到阳界的强烈渴望为制约,命令着他们做着各种事,那便是式神。

 

相叶从来都不是普通人,天生阴阳眼带给他的强大灵力让他无师自通地学会点燃自己的灵魂。

而他现在将他的灵魂送到我的面前。

 

“ニノ,”他轻轻唤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听别人说你吃了这个就能变成人。”

他将灵火推向我,口吻无比认真。

“你变成人好不好?”

 

死去之后那么多年,我第一次回想起尚还为人时的感觉,可已经来不及多想。

-究竟是谁告诉他这件事,别人又是哪个别人。

 

熟悉又新鲜的灵火让我浑身发颤,那个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的味道,甜美得让人沉溺。

有声音在脑海里回响,延绵不绝,仿若诅咒——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

 

那声音变成宛如本能的渴望,我抬眼看着相叶漂亮的鹿眼,看到了里面满满的诱惑,可还是忍不住凑近那团绿色。

 

“好啊。”

我听见自己这么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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